今年全國“兩會”期間，溫建民、楊金生、呂愛平等14位全國政協委員聯名提案呼吁：應修改《野生動物保護法》，兼顧名貴中藥麝香、熊膽粉、犀牛角等的傳承與發展。3月13日，院長在線專訪了14位委員之一的溫建民，以及另一位堅持“動物保護要兼顧中醫藥發展”觀點的全國政協委員史大卓。

以下為專訪實錄及提案原文。

1事實上，人類之間也存在互相利用的現象院長在線：在中醫藥里面，常常會用到動物藥，但這與國家對瀕危野生動物的保護相沖突，你們此次提案的出發點是什么?

溫建民：人類健康是第一要務。沒有健康，人類也無法與其它動物共存，這是其一。人在保證自己健康的同時，也要用到其它動物身上的一些器官，這是一個共存的的現象。

其二，事實上，人類之間也存在互相利用的現象，例如人類的器官移植、輸血，這都是互助。我想，動物如果有能力與人類溝通的話，它應該也會同意的。

這是從大的角度來說，我個人覺得沒有什么沖突。同理，我們也要保護動物，這項工作也一直在做著，我覺得在不危害動物生存的前提下，適當使用動物的器官來治病，從人道、道德來講是說得過去的。

2由于虎骨被禁止使用，影響了中醫藥的療效和傳承院長在線：您覺得現在的主要障礙是什么?

溫建民：我們目前遇到的主要障礙是法律制約，例如我們的《動物保護法》把虎骨列為禁品，我是搞骨科的，虎骨在接骨續筋上有不可替代的作用，在幾千年的實踐中被證明是有效的，但由于目前被禁止使用，不僅影響中醫藥了療效，也影響到了中醫藥的傳承。例如麝香，雖然有了人工麝香，但其作用遠遠不及天然麝香，再如犀牛角，還有前一段時間炒得很熱的熊膽，當然已經有了人工養殖的熊，用于生產熊膽粉。

還是說回虎骨，人工養殖的老虎不少，有些老虎因為各種原因死亡了，但因為不能使用，只能白白扔掉，很可惜，于是現實中出現了大量的虎骨走私;另一方面因為利潤高，鼓勵了許多人挺而走險去獵殺動物，實際上對這些列入保護名單的動物造成了傷害。如果換了思路，國家允許人工養殖，那么因為沒有那么高的暴利，或許動物保護法才能實現其立法初衷。

存在就是真理，動物藥在中國中醫藥行業用了幾千年，是有其合理因素的。

史大卓：溫委員剛才說的很好，也是符合中醫藥幾千年動物藥使用的現狀的。我談幾點：

第一、人與動物要和諧，生態要構成一種動態的平衡。無論虎骨還是麝香，其實都是一個人與自然如何和諧相處的問題，在整個生態系統當中，人處于利益鏈的上端，是最高級的動物，人掌握現代科技，有能力去獵取其它動物，所以人有能力也有義務去保護其它動物，這是自然和諧共存的要求。

第二，在不妨礙生態平衡的前提下，人可以取其所用。作為中醫來說，要在這個大前提下去做這些事。維持自然平衡也是人類自身需求，可以假設，如果任何動物都不存在了，人類滅亡的時刻也就到來了。所以人類應該自覺主動地去保護稀有的瀕危動物。

第三，獵殺販賣瀕危動物這種行為，我們作為醫生也是反對的。總之一句話，保護生物界的和諧是每個人的責任，在不違背這個前提的情況下，為了促進人類健康，使用動物藥是有益的事情，我們應該支持。同時，我們應該充分利用現代科技(生產近似藥物)，去替代瀕危動物的器官。

3人工合成有可能代替天然動物藥嗎?院長在線：怎么評價人工合成的牛黃、麝香在臨床上的應用?

史大卓：這個問題太大了，做評價只能根據臨床統計而定，要臨床療效來說了算。

溫建民：目前來看，人工合成沒有可能代替天然動物藥。

史大卓：也有可能(代替天然動物藥)。

溫建民：因為人工合成只是提取了天然動物藥里一部份特征化學成份，但天然動物藥里究竟有哪些化學成份，并不能完全為我們所知。以麝香為例，那是麝曬太陽時(器官)的分泌物，其成份因周邊環境的差異而不同，人工合成很難取代天然的藥物。

所以現在的療效還是不一樣的，作為醫生我還是希望用天然的。我當了三十多年的骨科大夫，現在人工合成的虎骨與當年的天然虎骨相比，還是相差很遠，可能目前只是人工牛黃質量還不錯。

院長在線：現在人工養殖藥用動物的趨勢怎么樣?

史大卓：有這個趨勢，例如人工熊膽養殖。

溫建民：人工養殖老虎曾經也興盛一時，我去過一個東北的虎園，里面冷凍的虎骨就有很多。但因為法律不允許使用天然虎骨，于是不能用全冷凍封存。我看過藥監局一個報告，全國還有上百噸天然虎骨，但不能用。我曾建議把這些虎骨放開使用，但因為政策所限，現在還沒有使用。

我為什么要寫這個提案?關鍵是就像熊膽之爭一樣，我覺得是境外勢力想把我們中醫扼殺掉。從我們民族的中醫藥發展來講，《野生動物保護法》應該保護中醫藥，我們要保護好中醫藥，不能與反中醫藥勢力站在一起。許多反對野生動物用藥的人，其實是以此為突破口，來扼殺中醫藥。

我們的提案肯定會遭到許多人的反對，但我們是中醫原創國，有幾千年使用傳統，不能忽略了我們的文化背景，一味站在西方價值觀上考慮問題。■

14位委員聯名提案全文

《野生動物保護法》修改

必須兼顧麝香、熊膽粉、犀牛角等民族動物藥的傳承和發展

在全國人大審議《野生動物保護法(修訂草案)》和《中醫藥法(草案)》之際，部分專家和學者對藥用動物人工繁育情況進行調研：在國家“保護優先、嚴格監管、科學繁育、合理利用”的方針指引下，通過對藥用動物的人工養殖和合理利用，有效地促進野外種群的保護、恢復，為民族中藥的傳承和可持續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資源保障。

但近年來，由于中西藥競爭，中藥備受詆毀和攻擊。特別是一些受西方制藥企業捐助的動物保護組織，打著“保護動物”的公益幌子，在我國《野生動物保護法》的修改之際，試圖利用輿論造勢對立法機構和主管部門施壓，取締藥用動物養殖，進而壟斷國內醫藥市場。

為此，我們誠懇而急切地吁請您高度重視下列問題：

一、藥用動物養殖業是民族中醫藥之根本和發展之源泉，應給予立法保護和扶持

動物藥是中醫藥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構成部分，在治療重癥、急癥、危癥、重癥等方面，其毒副作用小、無激素具有難以替代等的優勢，是中西藥之間的天然區隔。

但由于早期受外部因素影響，我國取消了部分藥用動物的養殖和入藥，導致許多傳統名方名藥的失傳與失真。如果我們不再保護好民族中藥而重蹈覆轍，諸如麝香、熊膽粉、牛黃等名藥將被全面殲滅，中藥將名存實亡。因此，保護好傳統中藥資源，才能保住中醫藥的根，也才能實現中醫藥的傳承和發展。

二、我國中醫藥發展面臨的困境

1、中醫藥事業屢受誹謗、誤導與打壓

中藥資源作為中醫藥事業生存的命脈和根基，是發展中醫藥戰略性產業之源，但由于我們對中醫藥呵護不到位，而導致中藥屢受一些組織和個人的詬病，特別是近年來他們將攻擊人工飼養黑熊生產熊膽粉入藥為切入點，妄圖通過取締黑熊養殖熊膽入藥的延伸并顛覆整個民族動物藥產業。

2、中醫藥備受雙重標準對待，嚴重遏制中醫藥國際化

國際上對含熊膽粉的“日本救心丹”允許其全球行銷，而卻對中國同類動物藥制品多方限制，不允許在國際市場銷售，導致動物藥國際化受阻，發展受阻。

3、中醫藥備受曲解和丑化，嚴重影響民族和國家形象

我國藥用動物養殖業及入藥企業，勢單力薄、呵護不周而屢屢受到別有用心的動物保護組織及個人的歪曲、詆毀和攻擊，如熊膽粉、麝香等入藥再受影響，將直接動搖中醫藥的命脈和根基。國藥形象將徹底被廢，中藥也將不再成為中藥。

三、通過立法保障動物藥的傳承和發展

1、建議法規的修改，應明確養殖藥用動物黑熊、麝、犀牛等是中華民族傳統中藥的重要組成部分，是中醫藥業的傳承、穩定、創新和可持續發展之本，對國民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起到了不可替代作用，應把瀕危動物藥材的養殖列入國家法律鼓勵類產業加強政策扶持。堅持實行“資源保護與合理利用相結合”的原則。不能為了片面保護而不顧中醫藥事業傳承與發展。

2、建議法規的修改，應規定人工養殖藥用動物符合一定條件可市場化利用，這樣才能保障傳統名藥有持續的藥源支持，以提升我國中醫藥在世界醫藥領域內的核心競爭力。營造國家和全民對中醫藥發展的共識和協力支持，為中醫藥的薪火相傳提供法律保障。同時，加大執法力度，對違法違規，破壞行業正當經營秩序，有損國家和行業正面形象的相關行為依法予以懲處。

3、警惕有國際敵對勢力、西方制藥企業背景的國內外動物保護組織及個人，借“動物保護”的名義，打擊中醫藥文化和民族產業。強烈建議對歪曲、捏造事實或編造謊言，惡意攻擊我國政府政策，破壞我國中藥企業合法經營的非政府組織及個人，制定相應懲戒法規條例，并采取必要反制措施，堅決捍衛民族產業權益和中醫藥發展權。